11月3日清晨，抖音账号“婷婷打怪兽”的最新一条动态停在了一张蛋糕照里——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捧着奶油蛋糕，眼睛弯成月牙，配文里写着：“我的小天使，去没有病痛的地方吃蛋糕了。”这个曾用笑容“打怪兽”的11岁河南女孩，在11月2日凌晨5点，走完了两年半的抗癌路。
故事要从2023年夏天说起。当时读三年级的婷婷在学校喊腹痛，家人以为是普通肠胃不舒服，在村里诊所拿了药却没见好。辗转到市医院检查，结果像晴天霹雳：肾母细胞瘤，一种多见于3-5岁孩子的恶性肿瘤，可婷婷确诊时已经10岁，病情发展得比小患者快得多。“我们连这病名字都没听过，当时整个人都懵了，抱着婷婷在医院走廊哭。”运营账号的堂婶赵女士回忆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手术、化疗、放疗成了婷婷的“日常”。第一次手术切了右肾，半年后肿瘤转移到肝门，第二次手术又切了转移病灶。可哪怕头发掉光、吐得直不起腰，婷婷只要面对镜头还是笑：“婶，你拍我呀，我今天喝了粥，比昨天多喝两口。”最让家人欣慰的是，2024年初病情稳定时，婷婷回了四年级课堂——半年没上学，她晚上学到11点补作业，考试居然还考了92分，老师说“这孩子心劲比大人还足”。
可命运没给这个爱笑的孩子留太多时间。2025年3月，家人带她去济南做全身检查，结果显示“无复发迹象”，大家都以为“怪兽”要被打跑了。没想到4月复查时，肝门肿瘤又长了回来，化疗引发的骨髓抑制险些要了她的命。8月底再查，肿瘤已经扩散到腹腔，医生摇头：“没治疗价值了。”
最后那段日子，婷婷躺在家里，肚子胀得像六个月孕妇，连翻身都要家人扶。她没喊过疼，却总说“婶，我想吃蛋糕”——生病后她不能吃甜食，最想念的就是生日蛋糕。家人预感到她撑不到12月的生日，8月28日那天，10多位亲戚和帮助过她的博主曹先生，提前三个多月给她过了“最后一个生日”。曹先生说，那天婷婷穿了最爱的粉色裙子，捧着蛋糕笑出了眼泪：“她咬了一口奶油，说‘甜，比以前的都甜’。”可谁能想到，这是她最后一次笑这么开心——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，还是“我想吃东西”。
婷婷的笑里，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事。她没说过“想妈妈”，可赵女士知道，这个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孩子，心里一直有个缺口：妈妈在她一岁半时离家，爸爸两岁半时因脑溢血去世，她连妈样子都记不清。生病后家人尝试联系妈妈，可始终没消息。“我问过她想不想妈妈，她仰着脖子说‘不想’，可眼角的泪都没擦干净。”赵女士说起这个细节，声音里带着颤。
两年来，治疗费用花了三十多万，都是亲戚凑的——两个姑姑、堂叔堂婶把攒的钱都拿了出来，曹先生的视频引发关注后，网友捐了两万多，当地网红帮着申请了10万红十字会救助金，才撑着婷婷去了济南、北京的医院。可这些钱，终究没留住她。
“婷婷打怪兽”的账号停更了，赵女士说要把它封存：“这些视频是她来过的证明，等她姐姐长大，能看看妹妹当年笑的样子。”而家人最大的遗憾，是一开始对肾母细胞瘤的“无知”：“后来才知道北京、保定的儿童医院治这个病权威，如果早去，也许结果会不一样。”
婷婷走的时候，手里还攥着曹先生送的玩偶。这个曾用笑容对抗“怪兽”的女孩，终于不用再疼了——她去的地方，应该有吃不完的蛋糕，有妈拥抱，有没写完的作业，还有属于11岁孩子的所有甜。
